多姑娘和贾琏厮混后,为什么再无往来?
多姑娘不和贾琏来往了吗?
大家还记得王熙凤过生日时,捉贾琏和鲍二家的奸后大闹,鲍二家的上吊了吧?
多姑娘是晴雯的表哥多浑虫的老婆。多浑虫是个酒迷糊,由于贪酒病死了。所以多姑娘就改嫁给鲍二了,现在的鲍二家的就是多姑娘。
在贾琏偷娶尤二姐后,在新房子里伺候的管家就是鲍二和鲍二家的,还记得二马同槽的那夜吗?
鲍二说,这样怕出事,鲍二家的说,你别管,好歹有我呢。那鲍二仗着有这么个老婆,在贾琏面前很得脸,一切都听她的。
所以,多姑娘改了名,在贾琏身边侍候着呢!
注明,不是我编的,请看《红楼梦》原著。
其实书里并没有明确地说贾琏和多姑娘厮混之后,再无来往。相反,写完他们偷情之后很含蓄地来了一句:
一时事毕,两个又海誓山盟,难分难舍,此后遂成相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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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说他们从此成了老相好。可见,多姑娘和贾琏并非短暂的***缘,而是至少维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情人关系。多姑娘还送给贾琏自己的一缕青丝,很有几分海誓山盟的浪漫情调。贾琏收藏着多姑娘的头发,表明贾琏不可能短时间内与她断绝往来。只不过两个人的相处无非就那么一点事,没什么值得总提起的。
果然,第77回作者给多姑娘添加了一个身份,成了晴雯的姑舅嫂子:
这媳妇遂恣情纵欲,满宅内便延揽英雄,收纳材俊,上上下下竟有一半是他考试过的。
不过这回她改名叫灯姑娘了。并且介绍说晴雯当初求赖家将她的姑舅哥哥招来,赖家不仅把他收进来,还把家里一个女孩子配了他,这个女孩子便是多姑娘。多姑娘到底是多浑虫父母为他娶的媳妇,还是赖家配给晴雯表哥的女孩子?可能是小说多次修改,而且没有最终定稿造成的。至于多姑娘和灯姑娘,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两个名字。应该是由于方言或者谐音相混淆造成的。有的人解读说,作者给了她灯姑娘这个名字,意在说她心似明灯。我以为这应该属于过度解读。
可是在第65回她又成了鲍二家的。说的是当初嫁给多浑虫的多姑娘,后来多浑虫酒痨死了,多姑娘嫁又给了鲍二,就是因为“鲍二家的”跟贾琏偷情,被凤姐一闹,她就上吊自尽了的那个鲍二,成了新任“鲍二家的”。贾琏买了外宅,娶了尤二姐,把鲍二两口子叫来伺候尤二姐。
却说跟的两个小厮,都在厨下和鲍二饮酒,那鲍二的女人多姑娘儿上灶。……他女人骂道:“糊涂浑呛了的忘八,你撞丧那黄汤罢。撞丧醉了,夹着你的髎子挺你的尸去。叫不叫与你什么相干?一应有我承当呢。风啊雨的,横竖淋不到你头上来。”
看看这个女人凭什么就敢于让鲍二只管喝酒,自称一应有我承当?意思显然靠的是她与贾琏的交情。此刻的鲍二,俨然一个多浑虫第二。不管是老相好,还是新交情,总之她与贾琏绝对不是再无来往。
任谁都看得出矛盾,毕竟65回在77回之前。如果在80回后,可以归罪于高鹗,可这都是在80回以内。其实只有那一种可能,就是多次修改而且没有最终定稿所致。
多姑娘和贾琏厮混后,他们还来往了一段时间,有文为证:
一时事毕,两个又海誓山盟,难分难舍,此后遂成相契。
相契本来是“相交深厚,相互默契”的意思,指的是知己,这里却用在两个偷情的人身上,颇具讽刺意味,所以脂砚斋哭笑不得,评曰:趣闻!“相契”作如此用,“相契”扫地矣。
只不过贾琏和多姑娘都是喜新厌旧、见异思迁的人,他们来往的时间不会太长,所谓的海誓山盟不作准的。
贾琏
贾琏是个好色的浪荡子,走到哪里撩到哪里。“那个贾琏,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”,对他的这个特点,没有比王熙凤再了解的了。
贾琏送林黛玉回苏州,王熙凤就一再叮嘱贾琏的小厮昭儿“别勾引他认得浑账老婆”,脂批说这是凤姐的“切心事”。
女儿出疹,贾琏在外书房住了半个月,凤姐让平儿搜检贾琏的东西,说:“这半个月难保干净,或者有相厚的丢下的东西:戒指、汗巾、香袋儿,再至于头发、指甲,都是东西。”凤姐果然猜得准,枕套中就藏着多姑娘的一绺青丝。
后来贾琏又招鲍二家的来家偷情,在贾敬丧事上勾搭上尤二姐,和父亲的姬妾不清不白。贾母就说他“成日家偷鸡摸狗,脏的臭的,都拉了你屋里去。”
多姑娘送他的信物头发他并没有珍惜,为绝后患,他要一把火烧掉。贾琏这样的人能有长性吗?新鲜劲一过,贾琏也就不再找多姑娘了。
多姑娘
不独贾琏见新忘旧,多姑娘亦如是。
文中写多姑娘“生性轻浮,最喜拈花惹草”,本来形容好色男人的词用在了多姑娘这个女人身上,什么她和男人偷情,她是主动的一方。
多姑娘对贾琏也是主动出击:
今闻贾琏挪在外书房来,他便没事也要走两趟去招惹。惹的贾琏似饥鼠一般……
多姑娘生性轻浮,宁荣二府的许多下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。和贾琏来往一段时间,她也会厌倦,转而会去寻找新的目标。
贾琏和多姑娘还真是绝配,他们都是只贪***,没有情意。多姑娘送出的青丝不知有多少。
多姑娘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她了解男人。一晌贪欢,从不纠缠不清。和贾琏在床上的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,她在事后也绝不会去找他兑现。而贾琏嘛,更是游走在万花丛中的浪荡子。跟多姑娘偷情根本也谈不上精神层面,就跟***一样的,哪会还有什么下文啊。曹先生的高明之处就在此,他从未在书中明言抨击过谁,其中是非自由读者来领会。男人薄情寡性乃是常态,尤其是这种纨绔子弟,他们得到女人的肉体根本不需要冠以爱情的名义,就像当代王思聪一样,他阅女无数,你听他说过爱谁?他不需要爱情,只需要取乐,完事回报以相应的物质就算两清。各取所需各不相欠。从古至今皆是如此。
《红楼梦》的贾琏是个硬角色,他是贾府中的嫡长孙,贾宝玉正而八紧的堂兄。父亲贾赦是荣国府的长子,贾琏是当然的荣国府长孙,虽然说贾琏的父亲不是贾母的亲生儿子,贾政一家也一直居住在荣国府的主院,但荣国公的爵位还是贾琏的父亲贾赦来继承的,贾琏也是可世袭爵位的。
曹雪芹塑造贾琏这个艺术形象很丰满、很立体,这琏二爷也确实是个人物,贾府的对外联络应酬几乎都是他出面,这说明他有能力,不象贾宝玉中看不中用。人有生的好,风流倜傥,用现在的话,杠杠的高、富、帅。更妙的是,这琏二琏性格有温度,对人有暖心,尤其对女人,也用现在流行语讲,琏二爷是个大暖男,很招女人爱。
说贾琏是酒色淫徒,是不懂曹雪芹,是没有将红楼梦读上十遍二十遍。一般读者会认为贾琏与鲍二家的多姑娘苟合,有失他贵族公子的身份,上下通吃,表现出贾琏不堪和龌龊,就象贾母对这个孙子的辱骂一样:“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。”
实际细想,还真不是贾母说的那样。琏二爷的心里苦呀!你们谁知道?他很郁闷呀,就差得抑郁症了。琏二爷认为自己有能力,偏偏事事被那“母夜叉”压一头,让他在宁、荣二府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,很苦恼。更甚者,琏二爷的荷尔蒙很充沛,又喜欢与女人“套套瓷、暧暧意”,好好的绅士绅士。但这都不行,一切都在她王熙凤的掌控中,但她和小叔子、大伯子怎么调笑都可以。你说这给谁,谁不气?岂止是气,而且是冤,憋在肚里又不能说,说出去让人笑话。也就是遇到鲍二家的多姑娘,放开大胆的说,才能舒解一下多年的憋屈,于是就有了琏二爷与多姑娘的经典对话。当然,毫无疑问,贾琏与多姑娘的苟且,也是为满足自己的***,这也是必须要相信的。
但贾琏是有底线的,贾府里的帮佣都知多姑娘生性轻浮,最喜拈惹男人,贾琏难道不知吗?贾琏对待多姑娘这样的女人,是很有办法的,对琏二爷来说,多使点银子就解决了。
在贾府里,贾琏对王熙凤、对平儿、对多姑娘、对尤二姐,以及对其它的姐妹,贾琏其对应的态度和结果,都是不一样的,这正是他性格的多样化决定的。
所以说,即或多姑娘不死,贾琏是不会与她纠缠的。虽然最终贾琏还是保留了多姑娘的一缕发丝,也恰恰说明贾琏性格的立体感,有一定的人性良知,这也是伟大的曹雪芹所要的笔意。